抹大人

＊清水

＊智潤

 

＊

松本潤很意外，只是很平常的走在路上，竟然也會遇到那個人，那個曾經是他的初戀還有交往對象──大野智。

其實他意外的點不在於遇到大野智這件事情，而是早上六點在沒什麼人的街道上，看見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大野智，他驚詫了，他記得大野智是個不喜歡早起和運動的人，這兩點都一起合併出現在松本潤眼前，他真覺得像是還在夢中似的，搞不清現在是醒著還是在作夢。

 

雖然這兩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碰上了，但松本潤卻不覺得驚慌，和大野智分手，多少是因為當時的情況不得已。

他都已經多年沒見到這個人了，感情應該不會還在。

松本潤平淡的跟大野智打了招呼說了句好久不見，不管是面上還是嘴上，平淡的像是兩人一直都只是朋友關係，而面對這樣平淡反應的松本潤，大野智也平淡的點了點頭。

松本潤甩掉心中那莫名的感覺，他此刻倒是好奇大野智現在的作為，便問他，「你這是在晨間運動……？」

 

大野智一本正經的說「我在履行任務。」

松本潤沒聽懂，只當大野智又是人來瘋，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，他反正是不懂大野智的世界，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大野智很神祕，就算交往了也還是有這種感覺，所以他經常覺得挫敗，感覺他和大野智從來都不在一個世界上，即便那時候喜歡這個人喜歡的不得了，也因為這個原因，熱情才逐漸消散，不，說到底還是遠距離吧。

 

「這樣哦……那你加油。」松本潤無語接話，只好自行切斷兩人的談話，意圖離開。

大野智點了點頭，也不知道是感應到什麼，如松本潤的想法，看了一眼他，便慢慢的跑走了。

松本潤永遠搞不懂這人，他想著，然後看著大野智的背影一會兒，就轉身朝著和大野智反方向的地方離開。

離開時他只有一個想法，跑得像老頭一樣，然後便笑了一下。

 

＊

 

交往的事情是在松本潤高中時期的事情了。

松本潤高一，大野智高三，兩人都是南一高中的學生。

松本潤一入學，便知道南一高中有個超級厲害的學長，雖然本科總是掛科，可是卻靠著美術天份被京都美術大學所錄取，其實這個學長還不走尋常路。

他會被意外破格錄取的原因，是因為他自己在畢業前開了一個藝術展，不管是雕刻還是作畫，他的作品通通在那展覽上展示著，從8歲的作品到18歲的作品，十年來的作畫或雕刻或其他藝術作品，通通陳列，而小時候就很有名氣的大野，被人稱作天才兒童，自然也就有許多人慕名而來。

 

松本潤光是聽到大野智的事蹟就特崇拜了，想著都和這麼厲害的學長同一間學校了，一定要好好認識這個人。

 

於是，對社團沒興趣的他，卻加入了美術社，完全沒有美術天分的他，這個做法就是作死。

他入部才知道，大野智根本不會來學校，人家已經是穩上大學的人了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，留在學校根本浪費時間，不僅在社團見不到崇拜的人，還要做一些自己根本不擅長的事情，本想著要退社，卻被告知至少得等一學期過完，松本潤得知事實後特別沮喪。

 

美術部其實也沒有多少人加入，大概也才零零種種七個左右，七個中包括他自己還有掛名的大野智，其他五個有兩個是幽靈人口，另外的三個，一位是和大野智同屆的櫻井翔，也是早就有大學就讀的閒人一名，加入美術部據說和大野智是朋友，但是此人是位畫伯。

再來就是大他一屆的相葉雅紀，有奇跡的笨蛋稱號，感覺比較像是運動部的人，但是因為受到太多邀請了，結果不知道如何拒絕他人，只好胡亂填一個志願，就這樣成為美術部成員，沒什麼在社團中活動，倒是一直再串其他社團的門。

剩下的人，是和他同屆的二宮和也，剛好也是同班，松本潤填志願的時候，不知道為何二宮和也的志願單會在他桌上，他也沒注意到就寫下美術部，等察覺時已經寫好遞出去了，結果二宮才跟他說拿錯了，不過二宮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，他本來也打算隨便填一個社團混過去，因此不如說這個結果也沒影響什麼。

 

今天也是社團活動的日子，松本潤嘆了一口氣，他幹嘛自找苦吃。

「潤君，走吧。」二宮拿起書包，手上還拿著遊戲機，一邊打遊戲一邊說。

「恩……。」

「無精打采的，當初填志願不是很歡樂？」

「就是覺得當初的自己實在太蠢了，現在才這麼無力，大野智學長根本不會來學校……。」

「也不一定，聽說他偶爾還是會去美術部指導學弟妹。」

「真的？」

「也許吧，好了，我們走吧。」

「恩……。」

 

到了美術部門口。

「咦？怎麼這麼多人？」松本潤被聚集在美術部門口的人吸引。

「真是擋路啊……。」二宮說。

 

「大野學長，是大野學長啊！」

「真的耶！本人啊！」

人群中不斷傳來尖叫。

 

「二宮君，他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？」

「聽見了。」

「是大野學長！我們快點進去！」

松本潤眼睛閃閃發光，滿臉興奮的拉著二宮奔進美術部。

 

「借過借過！我是美術部的成員，不好意思，借過！借過！」

擠著人群的松本潤和二宮和也，終於闖進人群中。

 

美術部裡今天多了一個人，大野智，那一定就是大野智了。

松本潤的眼神掠過熟悉的面孔櫻井翔和相葉雅紀，直愣愣地看著新面孔，那個人皮膚黝黑，個子不高，還有一張面包臉，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，氣質倒是很沉穩。

 

「松本君和二宮君也來啦！」櫻井翔發現兩人已經到了門口，打了聲招呼。

「你們看看這是誰來了，我們美術部的門面，大野智君！」櫻井翔笑著跟他們介紹大野智。

「你們好，我是大野智，你們也是美術部的成員對吧？趕緊進來吧。」大野智此時手上已經拿著畫盤和畫筆，他站在畫布面前對他們打招呼。

「大野學長……。」松本潤緊張的喊，「您好我是松本潤，那個終於看見學長了呢。」松本潤害羞的笑了笑。

「我是二宮和也，你好。」二宮和也打了招呼，一如往常坐到自己平常的位置，沉浸在自己的遊戲中。

「智君，我跟你說啊，我們這位松本學弟可是特崇拜你的。」櫻井翔拍了拍大野智的肩膀。

「真的嗎？好高興啊。」大野智朝著松本潤笑了。

「恩……，能見到大野學長我也很高興。」松本潤摸著後腦勺傻笑一番。

 

＊

說起來那就是他們剛初見時的樣子。

松本潤回憶到此，覺得自己當初一定笑的很傻。

而大野智還是那樣，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驚動到他的心情，一直都保持平靜的心情，想到這裡，松本潤心裡產生挫敗感，就算是在談戀愛，他也沒見過大野智有什麼特別激動的時候。

 

多年未見，今天遇見大野智後，這些回憶和心情全部都想起來了。

 

＊

高中。

說來大野智自從那天來學校後，好像每天都會在美術部畫畫，也因此松本潤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大野智了。

沒有部活時，其他人不會在美術部，所以經常是大野智和松本潤兩人獨處。

 

「今天也來了呢，松本君。」大野智察覺到松本的存在笑了笑說。

「嗯！」松本潤笑著點了點頭。

「昨天我看你畫了水果的素描，感覺進步不少，今天你打算做什麼？」

 

松本潤被大野智一誇，受寵若驚，便有些害羞的說，「今天想要嘗試水彩畫。」

「水彩啊，那個挺有難度的哦。」大野智思索了一下。

「啊，那……那學長可以指導我嗎？」

「可以啊。」

「謝謝學長！」

 

那一整年兩人幾乎都是每天見面，有時候是兩人各自創作，有時候是大野智指導松本潤，有時候大野智會提出想要畫松本潤，於是一個畫，一個被畫。

兩人變得無比熟悉。

 

接近大野畢業前夕。

「那個，大野學長也要畢業了……，真令人寂寞。」

「是呢，見不到可愛的學弟的畫作，實在令人寂寞啊。」

「大野學長就不要調侃我了，明明我還畫的很糟糕。」松本潤笑著說。

「誰說的，你可是我的弟子呢。」大野智自豪的說。

 

「潤君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我喜歡你。」

「……！！」松本潤愣住。

「我喜歡你哦。」大野智傻傻的一笑。

「我……我也喜歡學長。」松本潤滿臉通紅的回答。

「恩，我知道。」大野智仍然笑著。

大野智放下畫筆，走到坐在畫布前的松本潤面前，彎下腰吻了吻松本潤。

嘴唇分離後，兩人臉都紅了。

 

之後，交往了。

但是剛在一起沒多久後，大野智也畢業了，雖然暑假期間兩人還是常常見面，可是一到了開學時，相隔兩地的兩人僅僅只能透過電話聯絡。

 

某一年冬天，松本潤想趁著放假期間去京都看大野智。

結果電車因為遇到十年來最大的風雪停駛了，這個計畫也泡湯了。

兩人好像很久都沒見面了，他都快忘記當初心動的感覺是什麼了。

原本打算這次見面，也許他還能繼續這遠距離戀愛，可是連老天都要阻止。

松本潤撥打了電話。

『喂？小潤？』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。

『對不起，我好像堅持不了了呢。』松本潤語氣哽咽，心裡卻在想，＂我很想你＂。

大野智好像馬上就明白松本潤話中的意思。

『……那我們只好分手了。』大野智淡淡的口吻，卻有一絲落寞。

『對不起……。』松本潤已經淚流滿面了。

『我才是對不起……，畢竟我們兩年沒見了……，不是小潤的錯呢。』

 

松本潤打完這通電話，一直沉悶的心情此刻卻有一絲輕鬆。

「都結束了呢……初戀。」

大野智是不是心裡一點也沒感覺呢？

不然怎麼這麼乾脆……？

好挫敗啊。

 

＊

現在。

 

松本潤跑完步回家後，沖了一個澡。

還很早，七點多而已。

他身下圍了一件浴巾，就這樣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。

「嗚……怎麼滿腦子都是他。」

「說起來，他好像變白了一點，不過還是一樣沒長高，身體健壯了許多，感覺有在健身……最近那個展感覺要籌辦很久也蠻辛苦的。」松本潤看著天花板，喃喃自語。

 

「啊，我幹嘛又關心他。」松本潤一瞄桌上那本Demo，是前幾天他去參加的美術展，是大野智的新展覽。

「不知道現在他有沒有交往的人……。」

還是好在意。

 

 

大野智的自白。

 

＊

 

從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，就覺得他很適合放在我的畫框中。

我想畫他，笑起來總像陽光燦爛，專注的樣子一直都很美麗。

還好自己當時回去美術部。

聽到翔君說，這孩子崇拜我時，真的高興的想大笑。

每天去學校，也不過是想和這孩子多相處一下。

真的沒想到這孩子每天都會去美術部，雖然繪畫沒什麼天分，卻一直很努力，真可愛。

他是我可愛的學弟，松本潤。

一開始，我是這麼想。

可是後來，不知不覺視線總是被吸引，有時候看見光澤飽滿的嘴唇時，還會失神，啊，青春期衝動，有次做了春夢，夢裡是那孩子裸著身體哭泣的看著我，被我壓在身下，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對這孩子的感情是這樣。

因為知道的太晚了，告白的那一天距離我畢業已不遠。

雖然我們交往了，可是能相處的時間只剩下三個月，儘管每天都膩在一起，卻還是不夠，心裡很焦急。

可是，我還是畢業了，而也迎來了大學的開學，我必須去京都了。

大學的生活比我想像中忙碌，每天有畫不完的畫，做不完的作品，還時常需要開展覽，我幾乎沒有時間回去東京。

只能每天靠著電話，聽著那孩子聲音充電。

啊啊，兩年都這樣過去了。

那孩子也是要考試了，現在一定很忙碌吧。

某一年的冬天，我決定推掉這次的冬季展覽回東京一趟，可是卻遇到日本十年來最大的風雪，電車停駛了。

連老天也在阻止我和他見面。

而且萬萬沒想到，我接到那孩子的電話，顫抖的聲音說著對不起，啊啊，我才應該對不起呢，流著淚的我這樣想。

從此電話那頭再也沒辦法聽見那孩子的聲音了。

 

畢業後，我仍留在京都，辦了一個又個展。

工作上很有成就，可是卻些許感到寂寞了。

我決定回東京了。

也順利的在東京第一次辦了展覽，然後我看見那孩子的身影。

我不敢跟他面對面，只是看著他沉迷於我畫的臉龐，而我沉迷在他的身影中。

我跟蹤了他，知道他的住處，也許這麼做真的很糟糕，但是我租了他隔壁棟的房子，他大概沒有發現吧。

不然，今天也就不會這麼驚訝了。

他問我在幹麻，我回答了一個摸不著頭緒的答案，他眼裡困惑，感覺就像高中時的樣子。

我知道他每天早上會慢跑，於是，陪著他慢跑也成了我每天的習慣，只是今天一不小心碰到面了。

但是，我有些失落，似乎已經沒有過去交往時，總能看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了,眼裡散發的愛慕，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嗎？

 

 

＊

 

事情過去了一個禮拜，松本潤像以前一樣每天早上慢跑，可是他沒再見到大野智，心裡說不出的失望。

忘了吧，只是湊巧，當作是作夢。

 

松本潤吃完自己做的早餐，換上西裝，準備出門上班了。

他打開門，隔壁房子的主人也打開了門，他聽到聲音，想要打招呼，畢竟他好像從來沒見過這個人。

結果一抬頭就愣住了。

「啊……」大野智？

「你怎麼……？」松本潤此時充滿疑問和驚訝，也莫名的緊張。

「我回來了，東京。」大野智笑了。

「欸？」

「現在是你的鄰居，以後可以經常拜訪你嗎？」大野智說，他此刻也是緊張萬分，手握住門邊。

松本潤愣愣地看著他，「好……。」

 

「啊，要上班？路上小心。」大野智看著穿著西裝的松本潤，才恍然。

「……啊，好……再見。」松本潤點了點頭，打算離開。

「潤君。」大野智叫住了他。

松本潤回頭。

「我們可以再試看看嗎？」大野智語氣平淡，但是手卻捏緊了門邊。

松本潤恍如看見當年那個笑著對他說喜歡的學長。

「學長……，這次你還走嗎？」

「不走了，有你在的地方，走不了了。」

「那，只好再一次，試著喜歡你了呢。」

松本潤笑了。

大野智也一樣跟著笑了。

 

不久，大野智退租了，搬到隔壁松本家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後記：

真的很久沒打智潤......完全不知道怎麼寫哈哈

總之就這樣寫完了。

然而,我正在被畢業作品煩心中QQQQQQQQ